圣袍之上雪白色蕾丝花纹缝隙的里面,赤红色的唇瓣。

为何,又为何。

我爱上了一位基督教徒,而他信他的神。

 

 

天气阴霾,巨大的灰色云层盘踞在城市的上空,压得空气有些稀薄。我坐在教堂外面的椅子上低头看着脚上灰扑扑的马丁靴,屁股下棕色木板的背面长苔了,在这座潮湿的城市里一按就会挤出水来。

冬天来了。

中午吃的拉面在胃袋里翻滚,呕吐的感觉一阵阵的从嗓子眼里袭来,缓缓闭上眼睛,不用想我也知道我的嘴唇一定又像打小报告的学生一样悄悄的为了反应我的痛苦而发白。

我要死啦,我要死啦。他手伸过来的时候我大脑正在无声的嘶吼着告诉我我要死了,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关节处微微泛红,伸过来的时候好像把我一把从死亡宣告里拉出来一样。我不明所以,于是也伸出手来拉住了他,然后抬眼望过去。

是教堂的神父。

我的手太冷了,很用力的抓着他的手,他好像微微皱起眉头,我知道,我很用力的时候,他会疼。

“对不起。”

我并不想道歉,但是人们在这种时候都需要道歉。他很好看,穿着白色的神父祭衣,今天是诸圣节,我看了一眼远处钟楼上的时间,才发现今天的礼仪已经举行完了。

我不是教徒,我是无神论者,本来是来这边取材,可是却因为肚子不争气所以错过了礼仪式,不过运气很好,我在礼仪结束的时候遇到了神父。他很好看,眼睛亮闪闪的,大概看得见上帝的人眼睛都那么好看吧。

于是我扯着他的手凑过去亲了他。

耳边传来一声惊呼,边上的修女惊讶的捂住了嘴巴,我看见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然后狠狠的推开了我,把我推到地上。我不是很轻浮的人,这是我的初吻,因为他太好看了,就像是天使一样,所以我露出我带钩和吸盘的头节,狠狠的刺入眼前洁白羽翼下肉粉色的皮肤,埋下的系庞杂的晦暗痛苦和黑暗的血种,他会腐烂的,亦或是死亡。

雨水顺着我的发丝流到眼角,我看到他不安的眼眸深处又再度结上了冰霜,冬天来了。

“主不会原谅贪婪的人!”修女听了我的解释以后大声的自责我,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生气。

站在门口躲雨的我还是被溅了一身水,神父换完衣服后站在大理石雕刻的十字架下面看着我。我越过了喋喋不休的修女走到他面前问他,

“你会原谅我吗?”

没有回答,只有怜悯的目光。我不明白,悲天悯人的样子很奇怪,我无法理解。

雨水在指尖汇聚成形,终于撑不住重量落到地面上炸裂又平铺,极其安静的礼堂大厅只听得见我自己的心跳,一声比一声大,似乎马上要走上雨滴的道路一样,在我耳边炸裂,我会死去,变成肉泥,血液会顺着他的脸流下来,会将他的洁白染上颜色,骨羽里会被我的血肉玷污,我忽然想笑,笑我的病态和疯癫。

“雨停了你就走吧。”

 

我坐在凳子上看着他,修女一直在边上紧紧盯着我。

他低头看着我看不懂的书,站立在十字架下如同守墓人,空气潮湿而阴冷。

起初,神创造天地。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他站在昏黄烛光之下,阴冷的色调里的光芒奢侈又似乎温暖。

我坐在离他最远最暗的那排椅子上,抬眼看着他,似乎每一秒,都是一个世纪。

最后终于,修女在诡异的气氛下呆不下去,背过身去到了里间。

雨慢慢的小了,我要回到伊甸东边挪得之地了。

他会忘记今天的小插曲,忘记在某一个灰色的阴雨天被一名同性极快速的啄吻,他会继续信奉着他的神,就算阳光冷的不成样子。生命万分冗长,我不过是暴雨中惊醒梦境的一声雷。

而他不会记得我。

 

 

 

 

 

-《罂粟》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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